民盟省委即将举行中国民主同盟成立80周年纪念大会。这天,全老像过节一样乐悠悠的,他的天空显得明净、怡然,充满年轻人的激情。他要报名参加民盟省委纪念中国民主同盟成立80周年活动。
主委看了看他,笑着说:“全老,你这大把岁数了就别去了吧!”
全老拍了拍胸脯说:“正是因为老朽上了年纪,机会只有这次,我一定要去!”
民盟市委的领导都了解全老的个性,相互看了眼,没有再提出异议。
全老清楚地记得70年前,他作为学校骨干青年教师被统战部许部长动员加入民盟组织。那时,海南刚刚解放,百废待兴。民盟组织在海口市中山路大会堂召开大会宣布成立。盟员们激情澎湃,他们纷纷表示,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贡献青春力量。
那时,盟员们心中像揣着一把火,他们每天跟着太阳起床随着月亮入睡,把一天掰成两天用,生怕时间从自己的指隙间漏掉。七十年代初,万泉河上建设拦河大坝,全老组织他的班级学生成立了青年突击队参加万泉河大坝劳动,每天工地广播站里播出的劳动新闻,全老班里的学生完成的土方量均排第一,受到表彰。晚上收工回来,全老还要挑灯夜读,学而不倦。全老的家在镇上古街,他住在临街房屋二楼。全老的房间是镇上最早亮灯最晚熄灯的。晚上全老在灯下读书,灯光透过玻璃窗投映在古街青石路上,同时照亮了古街上年轻姑娘小美日复一日回家的路。小美瓜子脸,身材高挑,皮肤白净,出落大方,绝对是古街的美人儿。小美路过全老家时总要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望望全老房间灯光,总觉得他的灯光与别的灯光不一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冬夜,全老窗口的灯没亮了,姑娘神不守舍,久久没有离去。当她看到全老全身湿淋淋出现在家门口时,连忙回家煮了一碗姜丝红糖鸡屎藤粿籽汤端到全老房间。全老房间的灯光就成了全老与小美的牵挂。全老把他参加民盟组织成立大会的珍贵留影赠送小美。小美把全老赠送的照片精心地贴在笔记本的扉页,每天打开笔记本与照片上的全老默默对视,脸上出现一阵燥热。小美后来成了全老的老婆。
今天,民盟省委举行纪念中国民主同盟成立80周年暨海南民盟组织成立70周年大会,盟员们欢呼雀跃,他们要用最优秀的作品向民盟组织献礼。晚会在《万泉河水清又清》舞蹈中拉开帷幕,有的盟员在晚会上朗诵自己创作的诗歌,有的盟员演唱《我的祖国》:“一条大河,波浪宽……”清澈嘹亮的歌声,飘荡在五指山之巅,回旋在椰林间万泉河之畔。
晚会快要结束,全老上场。今天全老特别换上他平时舍不得穿的由他太太亲手为他缝制的绸质汉服,显得格外神爽。他杵着降真香木拐杖迈着沉重的脚一步步地移到舞台中央,站在拐杖后,左手搭在杵拐杖的右手背上,朝舞台下观众席循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盟员们都仰起头,满怀期待地望着全老。主持人急忙给全老递来无线麦克风。全老接过麦克风,润了润喉咙,运了运中气说:“咱今天来溜,想圆了一个人70年的梦。”舞台中央背景显示屏闪出字幕“纪念中国民主同盟成立80周年暨海南民盟组织成立70周年”,晚会现场摄影记者用速拍相机抓拍了这一瞬间。
所有人愣了愣,全部都睁大了眼睛,继而掌声雷动。全老面色恬静,从摄影记者手里接过照片后从舞台上回到观众席,他走到他的老太太跟前蹲下,颤颤悠悠地呈上照片,激动地说:“这就是我入盟70年得到的最精美的礼物。”
“卜!”全老太太双手捧上全老的脸给了一个响吻。(孙华)